中国服务外包业现大跃进迹象 强者仍未浮出

||2010-08-31

在全球服务外包业的产业链条上，美、欧、日企业是第一方阵，印度企业是第二方阵，中国企业是第三方阵。近年来，由于印度出现人力资源瓶颈，中国服务外包企业开始挑战印度的地位。

目前，中国服务外包业呈现出一幅狂飙猛进的图景：各大外包企业加速招兵买马做大规模，各路资本纷纷涌入外包产业，业内兼并重组消息不断传出。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政府对其寄予厚望，出台了一系列鼓励服务外包产业的政策，部分地方政府甚至把一些不相关的企业装进服务外包的篮子，以获取更抢眼的统计数据。

但是，经过十几年的发展，中国服务外包企业仍然十分稚嫩，并未培养起核心能力。在国际外包产业链条上，中国企业几乎全部处于低端环节，只能充当欧美或印度企业的“二传手”。服务外包业如果仅仅停留在每年大幅增长的数字上，不迅速实现产业升级，那么不仅在国际市场将长期处在价值链底端，而且将失去即将爆发的国内市场。

“这个行业太浮躁，现在有大跃进的势头！”近日，北京服务外包行业协会理事长曲玲年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透露，“有些地方把外包业当成了炒作话题、政绩工程。”

曲玲年指出，地方政府为增加经济统计数据，放宽服务外包业的产业“边界”，把很多擦边企业都装进来，让人很难看清国内服务外包产业的真实规模。

“更奇怪的是，在21个服务外包示范城市中，只有10个左右有外包产业，像南昌、合肥、大庆等地几乎没有外包企业，而福州、沈阳、青岛等服务外包企业较为集中的城市，却不在示范城市之列。”

据介绍，由商务部作为主管部门的全国性服务外包行业协会仍在筹建之中。目前，缺少主管部门的外包服务业，正在以自己的方式“野蛮生长”。

国内企业人海战术：煤老板等各路资本杀入

截至2010年6月，全国服务外包企业共10498家，从业人员181.9万人。这是一个充分竞争的行业，绝大部分企业仍处在作坊式的草根创业阶段。

排名靠前的外包企业，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都特别强调自己的员工人数。

“这是个员工数与销售额呈线性关系的行业。”博彦科技（北京）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博彦科技）执行副总裁马强如此描述外包业的行业特性，“我们的目标是做世界级的IT服务供应商，5年内做到10亿美元销售额，员工达到3到5万人。”

15年前，博彦科技由北京航空航天大学4名同学联手创立，现已发展至5000多名员工，成为国内软件外包业的10强之一。

现在，博彦科技的扩军冲动十分明显。马强表示：“现在是行业整合阶段，如果公司规模大，即使被整合也有一定的话语权，规模小的话肯定会更惨。”

在服务外包业中，博彦科技的“人海战术”颇具代表性。

商务部数据显示，截至2010年6月，全国服务外包企业共10498家，从业人员181.9万人。这是一个充分竞争的行业，绝大部分企业仍处在作坊式的草根创业阶段。

以北京市为例，在400多家大大小小的服务外包企业中，规模在300人以上的不足百家，规模在四五千人以上的只有10家左右，规模在万人以上的只有2家。

业内人士普遍预测，未来3到5年，将进入行业大整合时期。要想抢占有利地形，实现快速扩张目标，必须上市融资。

此前，国内排名前十的软件外包企业，已有4家上市。据马强透露，博彦科技也从原来计划海外上市，转而瞄准在国内上市。为此，博彦科技还对投资人进行换血，用国内的人民币基金取代了原先的外资PE（私募股权基金）。

不仅在软件外包业，在医药外包企业中，近期也不断有并购案涌现。

“现在很多企业现金流运转不起来，可能会被收购。”保诺科技（北京）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保诺科技）代总经理邓天敬告诉本报记者，“最近10年，这个行业在中国经历了高速发展期，今后医药外包企业要么专注于某一领域做精，要么并购或被并购，打通产业链。我们的定位是做高端研发，做全面整合的一体化药物开发服务领域中的佼佼者。”

业内人士透露，在医药外包业并购案激增的同时，各路资本也蜂拥而至。现在医药外包企业的投资者仍以风投和PE为主，但近期国内私人投资者开始增多。

“山西的煤老板开始投资医药企业，我所知道的就有一个投了做早期抗生素的企业。他先是开煤矿，后来做房地产，现在开始投医药研究。”该人士说，“你投一百个项目，成功一个就不错了。但是只要成功了一个，产出利润是惊人的！”　

扶持政策重叠：过度强调离岸抑制国内市场

服务外包企业的发展是个长期过程，大概30年才能出成果，而政府官员的任期一般只有5年，很难重视并推行什么大的行业政策。国内一些地方政府鼓励发展服务外包多是为了政绩，还有在圈地的、套取税收优惠的。

8月11日，财政部公布《关于示范城市离岸服务外包业务免征营业税的通知》，自今年7月1日起至2013年底，北京等21个中国服务外包示范城市企业从事离岸服务外包业务取得的收入，可免征营业税。

在此之前，广大软件外包企业的出口优惠需要套用工信部的18号文来变通执行。按照规定，软件产品出口可以免增值税，但软件服务出口不能享受优惠。

不过，谈及这一政策，大部分服务外包企业表示受惠不大。中讯软件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高瑞东告诉记者：“以前我们缴增值税，享受即征即免优惠政策。”

“我们已经获得技术先进型服务企业资格认证，不过离岸服务外包业务免征营业税的新政策还未正式实施。”邓天敬表示，以前减免营业税要套技术合同的优惠政策，和现在的优惠政策差别不是很大。以前保诺科技的研发项目都要单独作技术合同认定，申请费时费力，而且不是每个合同都能被评为技术开发合同。新政实施后，带来的便利显而易见。

曲玲年介绍，中国在岸外包总额和比重均远大于印度，中国在岸占　80％—90％，总额600—800亿美元。“政府的产业政策也应适时进行调整，过度强调离岸业务占营业份额比例，会限制一些大型企业在国内市场上的良性发展。”

“中国企业未来一定要两条腿走路，增加国内市场份额，国内、国外并重。”马强认为，除了免税和补贴外，政府真正能帮助国内外包企业成长的，还是给项目。他建议政府部门把电子政务外包向国内企业倾斜。

此前，有媒体报道称，由财政部和国家发改委牵头制定的鼓励政府和国有大型企业发包的政策即将出台，但时至今日未见踪影。

不过，中央部委及各地先后出台对于外包业的其他扶持政策并不少。在人才培训方面，对符合条件的技术先进型服务外包企业，每新录用1名大专以上学历员工从事服务外包工作并签订1年以上劳动合同的，中央财政、地方财政分别将给予企业不超过每人4500元的培训补贴。曲玲年介绍：“今年仅培训补贴一项，商务部就拿出了8亿元。”

曲玲年表示，服务外包企业的发展是个长期过程，大概30年才能出成果，而政府官员的任期一般只有5年，很难重视并推行什么大的行业政策。国内一些地方政府鼓励发展服务外包多是为了政绩，还有在圈地的、套取税收优惠的。他说：“不论如何，国内企业还是应该充分利用政府的政策优惠做好自己的事。”

能力弱价格低：中国企业仍处“幼稚期”

IT服务的高端是咨询，然后才是设计、编码、测试等环节。像IBM这样的顶级IT服务商，能出具可以重复应用的解决方案，利润高。而中国绝大多数企业集中在实施、测试、维护等低端环节，按时间收费，员工人数多寡决定企业产值。

“做医药低端外包，可以打价格战拿到项目，但是这样子做不大，小富即安的做法也做不久。”邓天敬表示，“想要提高附加值，想长远持久发展，就不能一味关注成本，必须要争取人才，要投资先进设备和技术。”

他对业内数以百计的小作坊式公司前景并不看好：“投资小企业没有多大发展潜力，一段时间内可以赚到钱，如果真正想做长久，还是要投资大的企业。”

诸侯混战，真正的强者还未浮出水面。

曲玲年认为：“虽然我国已出现万人规模的企业，但北京乃至整个中国的服务外包产业仍处于萌芽期到幼稚期”。

在国务院参事室的一次座谈会上，他做出了这样的描述：“今天，我国服务外包市场还处于萌芽阶段，本土服务供应商（卖家），还不能作为咨询者去指导行业买家。同时，本土行业买家自身业务流程尚不成熟，不具备大规模释放业务流程外包的能力。”

不论买家还是卖家，都处于学习阶段。

“我们不仅和IBM这样的巨头有差距，和印度企业也有不小差距。中国企业只是在做一些耗能、耗时的工作。”已在业内摸爬滚打15年的马强坦承。

他告诉记者，IT服务的高端是咨询，然后才是设计、编码、测试等环节。像IBM这样的顶级IT服务商，能出具可以重复应用的解决方案，利润高。而中国绝大多数企业集中在实施、测试、维护等低端环节，按时间收费，员工人数多寡决定企业产值。

好在这个以程序员为主体的创业家群体，并不缺少学习姿态。高瑞东说：“中国企业的核心能力并未培养起来，不过可以感觉到在逐年提升。”

高瑞东表示，中讯软件集团成立至今15年的时间里，从最初的编码、测试工作，开始逐渐升级做软件设计、模块开发，到现在的提供一部分完整解决方案服务，成为北京最大的独立软件外包公司。

“今后向上游工程走的趋势会越来越明显，同时客户对你的黏着力也会越来越强。否则，业务便会具有高替代性，客户会从价格角度来挑选中国、印度或者其他国家的外包商。”高瑞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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